作者:朱學恆

奇幻創作中的What If

  奇幻小說的面貌幾乎可說是無數種,只要作者能夠自圓其說,奇幻小說其實並沒有一個固定的創作模式。魔戒的開天闢地法固然可以讓讀者進入一個幽深的世界,甚至把奇幻世界中的風土之美,人情之善全都描繪出來了;不過,魔戒的成功點在於作者擁有足夠的興趣、時間以及實力,能夠將整個設定慢慢的處理到完備。但並不是每個奇幻作者都喜歡構築出一個完整的世界之後再進行創作,因為設定與寫作並不必然相關。設定寫得再好,不代表創作出來的作品也會吸引人。所以,奇幻創作者有時會往另外一個方向發展:在正史中的What If 。
  其實,說明白了,這就是一個假設‧‧‧則會‧‧‧的作法。基本上,這類寫作的大致背景可能還是現實世界的過去或者是現在。讀者和主角們乍看之下可能很熟悉,但其中由於一些設定上的改變而讓整個世界有了根本上的變化。於是,這些作品中的世界就有了一種若遠似近,依稀朦朧的感覺。這樣的寫法一方面不用帶入太多的新世界、語言和歷史設定,讓讀者可以輕鬆的進入這個世界,不會一開始就如墜五里霧中;但是,另外一方面又可以透過巧思,讓這個世界因為某處的細微變化,因而出現了完全不同的轉折,從而導致書中世界奇巧而又創新的不同。
  以菊地秀行的「魔界都市」系列為例,整個世界的設定其實都是以現實世界的日本為藍本,整個發展和設定其實並沒有革命性的創新;其中和真實之間最大的差異就是東京的新宿地區因為一場大地震而成為了超自然現象和犯罪集團聚集的「魔界都市」。因此,讀者在閱讀時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書中依舊有大部分的人物和文化是日本平常的情況,但卻因為超自然現象的導入而讓魔界都市有了特殊的魅力。以「妖花之章」來說,主角秋節羅的工作是「尋人專家」。這個職業誕生的原因是由於魔界都市中妖魅出沒,法外集團橫行,因此許多外界的犯罪者會把犯罪證據直接丟入魔界都市來處理,讓他們消失無蹤。而一般的人或是觀光客為了追求刺激或是個人的目的,經常會進入這個陷阱處處的魔界都市,甚至就此失蹤。因此,各種各樣必須瓦解人口販子、突擊邪惡教派救出人質的委託就此產生,而為了解決這些問題,煎餅店老闆秋節羅就開始兼差處理這些問題。一篇篇精彩、詭異的短篇就這麼誕生了。
  奇幻創作的What If例子並不只有這一個。最近推出的「獅子心」(Lion Heart)也是玩弄這個概念的同樣作品。由Black Isle Studio所製作的這款遊戲,基本上時間就是設定在中古歐洲,十字軍東征之後;因為超自然力量的影響,魔法、特殊種族開始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也讓原本存在於歷史典籍中的歐洲成了可以讓創作者和玩家大肆修改的新天地。玩者可以看到熟悉的歐洲風土人情,傳統的盔甲、騎士文化都還是存在;但是,魔人、獸人等新種族的出現,超自然力量的昌盛,會對原本的歷史和國家平衡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呢?這點就是會勾起玩者好奇心的地方了。在這個遊戲中,西班牙扮演贊成魔法的一方,英國扮演反對魔法的勢力,雙方的敵對不只替整個冒險過程開發出新的可能性來,更讓許多玩家內心中的「假設‧‧‧會怎麼樣‧‧‧」的想法得到了滿足。所以,這樣的創作方式其實是相當吸引人的。
  在這樣的奇幻創作方式中,往往只需要修改一個基本的概念就可以造成驚天動地的大變化。龍槍的兩位作者在「闇黑之劍」(Dark Sword)中就只做了一個修改:如果在這個世界中,被視為異端邪說的是科學,而不是魔法,那會是什麼樣的狀況?只由這樣一個小小的假設,兩位作者就構思出了一個完全由魔法來推動整個世界運行的文明;蒸氣機以上的科技發明都被視為「迷信」和邪說,就像是歐洲中古的異端一樣會遭到獵殺和處刑的悲慘待遇。所以,在那個世界中被歧視和唾棄的是完全沒有魔法的人類,他們必須依照著魔法力的大小而決定社會地位的高低,就如同我們的世界利用對科學的知識和考試來決定文憑或是職業一樣。如此一來,書中的人類還是人類,但卻擁有讓人陌生的文明和社會發展。這樣陌生而熟悉的社會也才有趣,不是嗎?
  當然,這樣的創作方式並不只限於國外的作品。大宇的軒轅劍也是利用同樣的方法創作出來的奇想作品。歷史上的墨家當然不像是遊戲中一樣擁有法術、咒術和創造巨大機器人(哈哈!)的力量。但是,如果加上了這個可能性,春秋戰國的歷史會如何改變?是有某種力量或是一群人的背後努力,讓歷史繼續照著書本上的記載來運轉?或者是因為超常要素的介入,導致古中國文明的歷史完全逸出常軌,甚至奠基出一個以墨家文化為概念的未來文明?所有的人都很喜歡設想這樣的問題,也都喜歡解答隨之而來的可能性,這不就是What If的魅力嗎?也正是奇幻小說吸引人的地方。
  即使是哈利波特系列,作者也是運用了同樣的寫作方式:在現實世界中如果有巫師的存在,那會是什麼樣的環境?而這些巫師之所以不為人知,是不是他們使用了某種方式隱匿在人類的歷史之中?透過提出這些問題,解答這些問題,奇幻創作就這麼一步步的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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