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馬伯庸

時空的交集　其之一　霍格華茲的新生

　　微寒的夜風吹過，十幾條木船在黑色的河水裏安靜地行駛著，每條船上都坐著四名身穿黑色長袍的少年。在船頭前方的空中，一支蠟燭懸浮在空中，微弱的燭光映出少年們略帶興奮與不安的表情。

　　「大家不要急，轉過那座山角，霍格華茲就到了！」忽然，為首的小船上，一個巨大的身影站起身來，對著後面的船隊揮揮手。這個聲音引起少年們一陣竊竊私語。在搖晃的木船上，這種小範圍的交談顯得謹慎而又充滿熱情，「霍格華茲」對於他們來說，仿佛是一個極具魔力的單詞──事實上，這個單詞的確如此。

　　當船隊緩慢地駛過山岬的時候，月亮從厚重的雲層縫隙中流瀉而出，一座氣勢宏大的城堡閃現在這群夜晚的旅行者視線之內，混合神秘感與嚴謹建筑風格的造型令人們發出一陣驚嘆，就連船頭的蠟燭仿佛都感受到這城堡的力量而更加耀眼起來。

　　這就是霍格華茲，霍格華茲魔法學院。

　　船隊穿過峭壁上的一層長春藤帷幕，在一片漆黑的地下水道行駛了大概五分鐘，最後停靠在霍格華茲城堡底部的地下碼頭，少年們隨著那名擁有巨大身軀與蓬亂胡子的向導──他們叫他海格──沿著一條岩石與鵝卵石砌成的樓梯向城堡走去。甬道雖然低矮但並不令人窒息，潮濕的牆壁上鑲嵌著粗大的火炬，依次照亮每個從它身邊經過的臉孔。一個戴著寬邊眼睛的小男孩走過火炬，他習慣性地撩起額頭的頭髮，一個閃電形的傷疤在火光下清晰可見。這個小男孩一邊緊跟著隊伍一邊輕聲跟他身旁一頭紅髮的朋友聊著什麼，完全沒有意識到，在身後的隊伍當中，有一雙金黃色的眼睛正窺視著他。

　　那名窺視者只凝視了他的目標短短一段時間，就不得不低下頭去，纖細的手指握著魔杖，用極力壓抑的聲音咳嗽起來，黑天鵝絨袍子包裹住的孱弱身軀顫動不已。這是一張和隊伍裏其他人一樣年輕的臉，但是卻蒼白的嚇人，眉宇之間流動著與年齡並不匹配的成熟、痛苦以及痛苦而生的堅韌，甚至還有野心，那種蓬勃旺盛、將世間一切視如無物的深邃野心。

　　他咳嗽完之後，用手絹抹了抹嘴，抬頭向著霍格華茲城堡望去。在別人眼裏，這也許只是個高大華麗的建筑，而他卻能夠深切地感受到在那表層底下所涌動著的巨大力量。對他來說，這力量比燈光更為眩目，令他內心升騰起一種莫名的興奮，在體內激蕩翻滾。他把手放在光滑的黑天鵝絨袍上慢慢地撫摩，外表卻仍舊保持著冷漠的鎮靜，只有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淺淡笑容。

　　「上次以魔法學徒身份出現，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少年緩緩合上眼睛，又再度睜開，金黃顏色的眼睛將視線向天際投去，那瞳孔形狀就如同一尊沙漏一般：

　　「…………願力量與我同在，吾后塔克西絲………………」

　　


　　海格將新生們帶到學院巨大的橡木門前，大門立刻打開，穿著翡翠綠長袍的麥教授站在門口，嚴肅地望著這些魔法學院新一屆的學生。她與海格簡短地交談了幾句，便轉身將學院的新生們帶到一間金碧輝煌的大廳。這大廳大的驚人，到處是華麗的裝飾，四列長桌就座的是高年級的學生，而前面一排則坐著學校的各個教授們。

　　「歡迎你們到霍格華茲來。」麥教授高聲說道，「開學晚宴很快就要開始了。但在此之前，你們先會被分配到各自的學院，分配儀式十分重要，因為既然你們到這兒來了，你們的學院就是你們在霍格華茲的家。你們要跟學院裏的其他同學一起上課、一起居住、一起遊戲。」

　　新生們在一間小屋子裏利用最後一分鐘將自己的儀表盡量弄的正式一些，同時緊張地互相交流關於分院儀式的想法。在他們看來，這項未知的儀式多少會對他們造成一些損害，哪怕只是輕微的精神傷害，也足以令他們表現出焦躁不安的神情。新生中只有一個小姑娘還在向旁邊的人介紹她所知道的魔法，並且抱怨說不知道哪一個魔法會派的上用場，而那個戴眼睛的小男孩則拼命想把頭髮撫平。

　　看到這群孩子對連「試煉」都稱不上的「分院儀式」恐慌的樣子，那名不斷咳嗽的瘦弱男孩露出非常不屑的表情。

　　「嘿，你也緊張的咳嗽了嗎？」一個紅髮的男孩湊到他面前問道。

　　「對不起，我還沒有脆弱到這種程度。」

　　回答倨傲而又不屑。紅頭髮男孩子有些尷尬地轉過頭去，後面隊伍裏響起一陣巴掌聲。

　　「做的好，誰會像衛斯理家的笨蛋一樣膽小。」

　　那是一名衣著筆挺，頭髮擦的油油亮亮的金髮男孩。不過這時沒有充足的時間容許在紅髮男孩與金髮男孩之間爆發一場戰爭，麥教授出現在門口，他將新生們領進大廳，站到高台子上，面對下面的高年級學長們。

　　一個骯臟的帽子就擺在前排，它忽然跳起來自己唱了一段歌曲，然後麥教授拿著它放在大廳中央的椅子上，取出一卷羊皮紙來，大聲說道：「當我念到你的名字，就請你戴上這頂帽子坐在凳子上等待分配。」

　　每個被念到名字的人都走到椅子前戴上帽子，然後帽子立刻就說出來他所應該分屬的學院。

　　分院儀式進行的很順利，紅髮少年──名字叫做榮格‧衛斯理──與女孩妙麗‧格蘭傑也被分到了葛萊芬多，而金髮少年馬爾福和他兩個隨從則去了史萊哲林，很快隊伍裏就只剩下兩個人等待分配。

　　當念到「哈利‧波特」這個名字的時候，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那個額頭有閃電傷痕的少年走到椅子旁邊，過了不久，帽子就宣稱他被分配到了葛萊芬多。這個決定在葛萊芬多的區域引起一陣歡呼。整個過程，被大廳中的所有人都注視著，其中有一對眼睛觀察的格外仔細。

　　「最後一個……呃，馬哲理，雷斯林‧馬哲理！」

　　麥教授大聲念到，這個名字沒有引起人們的任何反響，在哈利波特的歸屬懸疑得到解答後，即使是耐性最好的人，也都是想盡快將程序推進到宴會一項。

　　聽到召喚，雷斯林坦然走上前去，手裏仍舊緊握著馬濟斯法杖。當他坐在椅子上後，分院帽戴到了他的頭上，眼前立刻一片漆黑。「天吶……」分院帽在沉默了片刻後，不禁發出一聲驚嘆，「我在這個學院工作了幾百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適合史萊哲林的人！」

　　「我要去葛萊芬多。」雷斯林的聲音很平靜但也很有壓迫力。

　　「我感覺到你隱藏了一股很強大的力量，這力量超過了我所能鑒別的范圍……噢，不，我無法看透你的內心，那裏似乎有一層堅固的牆壁擋住了我…這到底是什麼…」分院帽呻吟般地說道。

　　「那麼你就該屈服於這個力量，聽它的指示。」雷斯林的聲音有些不耐煩，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要嘛就被它毀滅。」

　　分院帽猛地抽動一下，像是被火燎中，它明白這個年輕人所說的絕非虛張聲勢。被一個學院的新生威脅，這對於分院帽來說實在是令人惱火的新鮮經驗。而天生對魔力的直覺，使得它不得不審慎地思考假如違抗這個膽大包天的威脅者，究竟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

　　「你具有非常獨特的特質，非常不可思議……我發誓我從來沒見過任何一個新生像你一樣……」

　　「哦。」

　　回答簡短淡漠，但分院帽感受到雷斯林的力量開始變的更加險惡，它連忙慌張地高喊道：

　　「葛萊芬多！雷斯林‧馬哲理進葛萊芬多！」

　　人們對於分院帽遲遲不做出決定而感到不耐煩，所以當分院帽終於決定了雷斯林的歸屬後，大家都爆發出一陣歡呼，其中葛萊芬多的歡呼尤為熱烈──顯然這個學院的成員並不知道他們分到的是一個多麼不可思議的同學。

　　鄧不利多校長站起來搓響指頭，丰盛的大菜立刻出現在每個人的面前，宴會開始了。麥教授將分院帽重新放回到箱中。在她合上箱蓋的那一剎那，分院帽心猶未甘地咕噥了一句：

　　「可是……他是多麼適合去史萊哲林呀……我始終還是這麼認為。」

　　


　　宴會對於每個人來說進展都很順利，榮格與哈利大吃特吃，雷斯林拒人千裏以外的冷漠態度嚇退了企圖向他打招呼的幾個人，包括鬼魂無頭尼克在內。班長伯希覺得自己有義務向這個有點不合群的新生打個招呼，於是他走過去，盡量讓語氣裏友好與關懷：「歡迎來到葛萊芬多，雷斯林。」

　　雷斯林略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同時咳嗽了兩聲。

　　「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需不需要去找龐芮夫人來給你檢查一下，她可是個相當不錯的醫生……呃，我的意思不是說她的護理技術不好。」

　　「收起你過剩的同情心吧，那對我來說，比龍的火焰更令人難以忍受。」

　　「嘿，伯希，別理他了，他大概正因為他沒被分到史萊哲林而悶悶不樂呢。」榮格大聲叫道，他對雷斯林在等候室的態度仍舊耿耿於懷。

　　「衛斯理同學，請你別對一個新同學出言不遜好嗎？」說話的是妙麗‧格蘭傑。榮格想張嘴反駁，但是哈利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說下去。

　　「雷斯林看起來似乎經歷過很大的痛苦，他一定來自一個不幸的家庭。」

　　哈利看到雷斯林孱弱的身軀和蒼白的臉，就會聯想到自己在達斯裏舅舅家的生活，所以對這個瘦弱的男孩，他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於是哈利放下刀叉，走到雷斯林的面前，伸出手：

　　「你好，雷斯林，我是哈利‧波特。」

　　雷斯林猶豫了一下，把手也伸了過去，饒有興趣地端詳著哈利額頭的閃電標記。兩人簡單地握了一下手。

　　「哈利‧波特…………」

　　「有興趣加入我們的談話嗎？我們正在介紹各自的家庭，才說到奈威遜被他的外祖父丟出窗外……你的家庭如何？」

　　兩旁的人都笑了起來，雷斯林有些疲倦地回答：「一個低能的哥哥，一個野心勃勃的姐姐。」然後整個宴會期間，都不再做聲，仿佛剛才的回答耗盡了他全部的精力。

　　宴會結束後，鄧不利多校長站起來，對著新生們說道：「新生要特別注意：操場上的樹林是嚴禁學生進入的。這一點高年級學生也應牢記…………還有，我必須警告你們，不想慘死的人在今年之內不要到右手邊的三樓走廊去！」

　　只有哈利與廖廖幾個人笑出聲來，雷斯林對這個警告皺了皺眉頭，馬濟斯法杖在他手裏微微顫動。剛才榮格問他這個魔杖的造型是否與眾不同，他以一個冷冷的眼神回敬了這個好奇心旺盛的同學。更令雷斯林不耐煩的是，由鄧不利多起頭，笑料百出的校歌合唱也開始了，這時候他總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小丑。

　　「甚至溪谷矮人都會比這群傢伙唱的高明一些。」

　　


　　雷斯林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他捂住嘴倚著牆壁，無力地喘著粗氣。，過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眼前黑漆漆的走廊令他感覺像是回到了大法師之塔。唯一不同的是在那裏他是至高無上的主人，而在這裏他只不過是一個葛萊芬多的一年級學生罷了。

　　這是在開學宴會結束的當夜，沒人會想到一個剛剛入學不到六個小時的新生居然敢在就寢時間結束後走出宿舍。霍格華茲內部的結構雖然復雜，但是雷斯林憑借自己的魔力與直覺，仍舊能夠毫無阻擋地在宛如迷宮中的道路向著一個特定的目標前進，整條走廊只聽見他移動腳步的沙沙聲。

　　「喂，站住！」

　　忽然一個聲音怒喝道，雷斯林抬起頭，飛七提著燭台怒氣沖沖地站在他面前。

　　「猜猜我看到了什麼？一個半夜在學院裏閑逛的新生！」

　　「如果我記得不錯，你就是飛七先生吧。」

　　「沒錯，我就是飛七，等一下你就會永遠記得這個名字，永遠！」

　　飛七對於雷斯林的鎮靜非常惱火，以往被他抓到的學生都是驚慌失措手忙腳亂，而今天這個膽大包天的家伙居然對他的威脅無動於衷，這讓飛七的自尊心受到很大傷害，他打定主意要給這個叫雷斯林的家伙一點顏色看看。

　　但是飛七還沒決定究竟該如何懲罰雷斯林，就覺得腦袋被什麼東西控制，身體不由自主地倒下去。在他失去意識之前，聽到雷斯林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會記得你的名字，但是你不會記得我……」

　　擺脫了飛七之後，雷斯林很快來到一間廢棄的教室，裏面桌椅雜亂，在教室裏擺著一面鏡子。那是一面壯麗的，有著華麗裝飾的金色邊框的鏡子。向上直挂到天花板，放置在兩只爪形腳上，在鏡子的上部刻著這樣的銘文：「Ensed stra ehru ayt cafru Oyt on wohsi」。

　　此刻屋子裏空無一人，雷斯林拄著法杖，來到鏡子面前，金黃色的眼睛注視著平滑的鏡面，很快，鏡子裏浮現出一幅圖像，不是雷斯林孱弱的形像，而是一片偌大的夜空，夜空漆黑一片，空無一物，惟有一個沙漏形的星座閃耀其上。

　　「呵呵，我還以為這個無聊的世界會令我自己的意志也軟弱起來呢。」

　　雷斯林微微一笑，用手裏的法杖在鏡面上一撫，同時開始念動咒語。這咒文是如此復雜，以至於連雷斯林都不得不全神貫注，極力避免哪怕是一個聲調或者重音弄錯。

　　隨著咒文的吟誦，原本是夜空景像的鏡子又開始模糊起來，鏡中的五彩的光芒開始擾動，呈現出混沌之姿。過了許久，光芒變的相對微弱，不斷顫動的波紋勾勒出一張很不清晰的臉孔，一個雷斯林所熟悉的聲音從鏡子裏面傳了這間屋子裏來：

　　「是您在呼喚我嗎？夏拉非。」

　　「是的，達拉馬。」

　　「可是我看不到您的臉。」

　　「我在這個世界裏找到一面可以顯示人內心深處渴望的魔法鏡，稍加改造就可以用做通話的魔法媒介……不過看來傳送聲音已經是我的極限了……連接兩個異世界的法術比我想像中更消耗體力，這比穿越時光洪流還叫人疲憊。」

　　「夏拉非，那邊的一切如何？」

　　雷斯林把大部分意志力都集中在控制鏡面不斷扭曲的波紋，對於達拉馬的問題，半天才回答道：

　　「這是個比法師公會更加愚蠢與軟弱的地方，欠缺有效的管理，過度散漫的學習氣氛，懦弱的試煉，學生對師長也缺乏足夠的敬畏…………」說到這裏，雷斯林似乎看到達拉馬模糊的臉孔露出一絲笑容，「當然，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裏所有的見習法師都穿黑袍，這給我免掉一個很大的麻煩。」

　　「吾后塔克西絲的影響達不到那個世界，您的力量會減弱不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話。」

　　達拉馬提醒雷斯林，後者對於這個暗示只是以點頭做了回應。

　　「克萊恩世界對您的計劃，目前還是一無所知，即使是阿斯特紐斯也一樣。」

　　「吉力安的力量也影響不到這邊的世界……很好。」雷斯林說，接著劇烈地咳嗽起來，法杖與魔鏡之間的聯系卻始終不曾中斷。

　　「夏拉非…………」

　　「日夜保持年輕相貌的擬態魔法並不是件輕鬆的事……」雷斯林不耐煩地打斷達拉馬的話，「我恐怕維持不了多久這樣的通話，那件事你準備的如何？」

　　「一切依您的吩咐，我想已經接近完成了。」

　　「那麼，就按照我的指示去做吧，我的學生…………」

　　沒等到達拉馬回話，連通兩個異世界的魔法力量嘎然而止，鏡面一瞬間恢復了平靜，雷斯林臉色蒼白地喘著粗氣，癱坐在地面上，馬濟斯法杖還微微響著共鳴…………

　　次日早晨，學生們一起聚集在大廳裏吃著早點。忽然，一群各色的貓頭鷹拍打著翅膀從天窗飛了進來，各自攜帶著大小不等的包裹，將它們投到自己主人的面前。學生們興奮地拆著包裹，互相議論著禮物與信件，有些收到咆哮彈的學生還受到附近同學的嘲笑。雷斯林冷冷地掃描了一遍周圍激動的同學，然後低下頭繼續慢條斯理地吃著水果──這是他唯一能夠吃的東西。

　　「快把他換給我！」

　　叫嚷的是奈威，他祖母給他的記憶球被路過的馬份到了手裏。

　　哈利和榮格剛打算起身教訓一下那個跋扈的家伙，麥教授就出現了，於是馬份悻悻地把球丟換給奈威。

　　但是當麥教授剛離開，馬份和他兩個同伙克拉與高爾就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雷斯林的身上。

　　「快看，這個葛萊芬多的長袍是黑天鵝絨做的！」克來伯挑舋似地喊道。

　　「黑天鵝絨？這家伙以為他是個貴族嗎？」馬份站到雷斯林身旁，故意扯扯他的領子。

　　榮格壓低了嗓音對雷斯林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願意幫你一起揍馬份的臉。」但是雷斯林無動於衷。

　　這個態度助長了馬份的氣焰。

　　「讓我想想，馬哲理？我從來沒聽過一個巫師世家有叫這個名字？是哪個矮人族冒充的嗎……」馬份撇了一眼旁邊的妙麗‧格蘭傑，「還是說他也是一個無能的麻瓜人？」

　　馬份的話音剛落，一隻雜毛的貓頭鷹最後飛進大廳，盤旋一周後，將一束捆好的羊皮紙丟到了雷斯林的面前，然後飛快地消失了。

　　在雷斯林反應之前，馬份飛快地把羊皮紙搶到手裏，兩個同伙哈哈大笑起來。

　　「還給我！」雷斯林緩慢而又有力地說道。

　　「如果你跪在我腳下懇求我的話，我會考慮的…………」馬份的笑聲半路變成了尖叫，他手中的羊皮紙變成了一團火焰，他拼命搖晃雙手，勉強把火焰甩開，然後狼狽地跑出大廳去。雷斯林彎下腰去，那團火焰在他手裏，又變回了一束羊皮紙。

　　哈利和榮格都大笑起來，同時也對雷斯林的這一手感到非常驚訝，妙麗驚訝地喊道：「這不可能，幻術是很高階的課程！」

　　在確認物品沒有魔法波動之後，雷斯林伸出手粗暴地解開繩子，迅速將紙展開。這是一封信，筆跡歪歪扭扭，拙劣不堪，語法錯誤也比比皆是，雷斯林越看下去，臉色就越加難看：

親愛的小雷：
我們很擔心你的旅行，克麗珊娜小姐警告我說這對於你的健康將是一個指（致）命的打擊。你知道，自從長槍戰爭後，我就開始搜集一些能夠治療咳嗽的草藥，不過當我陪（配）好藥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我不確定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如果只是觀光，一個法師單獨上路遠遠不夠安全﹔如果是冒險的話，那會更糟。我找到了費資本的帽子，做為回報，他告訴了我如何找到你，現在我和泰斯就在這個「華格屋徹」學院的附近，希望很快就可以見到你。


你誠摯的哥哥
卡拉蒙‧馬哲理

PS：泰斯在一個叫海格的巨人的小屋裏找到一個龍蛋，不知道你能否幫我們鑒別這東西到底是屬於邪惡陣營的藍龍還是善良陣營的銀龍？

　　雷斯林把信揉成一團，在掌心燒成一團灰，眼睛裏的憤怒比剛才的火焰更旺盛。

　　「這個低能的哥哥……猜猜看，現在克萊恩世界還有誰不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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