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馬伯庸

時空的交集　其之二　禁林

　　對於第一天上課的新生來說，霍格華茲學院的課程是具有危險魅力的東西，探索知識的快感為他們打開一個嶄新的奧妙世界，但也容易讓探索者迷惑其中。這種奇妙的感覺只有雷斯林才體會的到，而其他人則窮於應付教授們刁鑽古怪的各類問題與測試，他們的心得僅僅是：學院生活遠不像開學宴會般美好。

　　「聽著，變形術可說是你將在霍格華茲學校裏學到的最復雜、最危險的法術之一。誰想在我的課上瞎攪和的就馬上滾蛋，再也別回來了。」

　　麥教授在變形術的第一堂課上就嚴厲地對學生們說道。接著她給了每個人一根火柴，要求他們把它變成一根針。

　　「這真麻煩，我希望我念出咒語前還記得它。」

　　榮格對著火柴發泄了半天，後者仍舊是紋絲不動，他旁邊的哈利也是一樣，兩個人對於這個結果感到沮喪。

　　「我覺得這不比弄清學院的樓梯容易多少……」哈利回答，他和榮格因為迷路，在這節課上遲到了。全班同學都竭盡全力，但是只有妙麗的火柴起了一點點變化，麥教授看上去很高興。

　　「對了，那個會戲法的陰沉家伙呢？」榮格扯扯哈利的袖子，兩人扭頭去看坐在後排的雷斯林。

　　和漲紅著臉聲嘶力竭施法的學生們不同，雷斯林雙手抄在胸前，安靜地坐在位子上，彷彿睡著的樣子。在他面前，火柴仍舊是火柴。

　　「啊，我還以為他會像教訓馬份一樣，變出一大團火出來呢。」榮格很失望的說，同時也非常高興，因為總算失敗的不只他一個人。

　　接下來的咒語課和魔法歷史課對於新生們都是加倍的無聊，教授的講解比暈睡咒語還要有效。不過一直昏昏欲睡模樣的雷斯林，在魔法歷史課上卻聽的格外認真，他與妙麗是僅有的兩個沒睡著的學生。對此榮格的評價是：哼，那些優等生們……」

　　藥劑課是在城堡的地牢裏進行，這是個陰森潮濕的地方，昏黃的燈光下，牆壁班駁的青苔與彌漫在空氣中的藥水味道感覺十分不舒服，周圍無數巨大的玻璃瓶子裏浸泡著動物的尸體，那些失神的空洞瞳孔凝視著來訪者，令人有拔腿跑掉的沖動。

　　雷斯林看到地牢的擺設，微微一笑，這讓他有了回家的感覺，大法師塔裏雖然並不像地牢這般雜亂，但就氣氛而言，兩者是一樣的陰沉。他幾乎可以感覺到鬼魂守衛正浮在他的前面，等候著大法師塔主人的命令。

　　不過在他面前的卻是石內卜教授，這名藥劑學教授正在點名，當他念到哈利‧波特的時候，停頓了一下：

　　「哦，哈利‧波特，這是我們學院新來的名人吶。」

　　笑出聲來的是馬份和兩個死黨。石內卜掃視了一圈新生，把視線放在哈利身上，同時也注意到哈利身後那名擁有金黃色瞳孔的學生。那名學生的氣質讓他感覺一陣親切的感覺，盡管這種親切令他有些捉摸不到的恐懼，他甚至忽然想起了「那個人」的名字。

　　雷斯林對石內卜也有類似的感覺，但是他現在更想盡快結束課程。卡拉蒙的來信攪亂了他的心思，讓他心神不寧，最大的不安還是來自那個坎德人身上。上一次穿越大災變時代的時光旅行，就是因為這個家伙的插手而差點失敗，雷斯林不清楚這次還會有什麼麻煩事情會發生，是否會阻撓他計划的實現。在克萊恩世界裏，有句諺語說：「當坎德人出現時，無論把事情想的多麼糟糕都不為過。」因此，他必須盡快找到卡拉蒙與泰索何夫，僅管一想到那個愚蠢的哥哥雷斯林就皺起眉頭。

　　課程在繼續，石內卜對哈利百般刁難，還借口對老師無禮而扣掉他一分，然後將其他的學生也痛罵一頓。這節課沒有做任何實驗，石內卜教授只是把一些基本的概念混雜著「蠢貨」「笨蛋」以及「一只青蛙也比你聰明」之類的形容詞講解給學生們。整個課上，他都盡量避免與雷斯林的眼光正面接觸。

　　一個小時的課程結束了，哈利情緒低落到了極點，榮格一邊安慰他一邊走出地牢。雷斯林是最後一個走出去的學生，當他剛邁出地牢大門時，石內卜在背後叫住了他。

　　「馬哲理先生。」

　　「哦？教授，還有什麼事情嗎？」

　　「呃……不，沒有什麼，你走吧……」石內卜欲言又止，烏黑的瞳孔與雷斯林形成鮮明的對比。

　　


　　全部課程結束後，雷斯林獨自一個人繞開同學們的視線，向海格的小屋走去，他確信卡拉蒙唯一能呆的地方就是禁忌森林。在他走出去的時候，與飛七擦肩而過，後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像懷疑雷斯林去做什麼違反校規的事情，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看起來飛七已經完全不記得了──當然，他也忘記了雷斯林的名字。

　　此刻已近黃昏，禁忌森林的邊緣有一條很難辨認清楚的小路通向內部。雖然這不如修肯或者威萊斯森林一樣可怕，但幽幽的風還是容易喚醒人類對黑暗發自內心的恐懼。雷斯林裹緊黑袍，毫不猶豫地邁了進去，立刻就溶入到森林的陰影中消失不見，這世界上還沒有誰像他一樣與黑暗契合的如此完美。

　　森林很安靜，雷斯林穿行在林間，施了一個追蹤的法術，希望能夠借此找到卡拉蒙的蹤跡。這個森林固有的魔力讓這個法術效果增強了不小，雷斯林只需要仔細地掌握力量的流動，像蜘蛛一樣精確謹慎地編織起一面法力的羅網，將觸角伸向森林的每個角落就可以了。搜尋很快就有了結果，雷斯林快步向著一個特定的方向走去，當他來到一塊空地時，停住了腳步。一只兔子被繩索吊在了半空，這只可憐的生物還在徒勞地掙扎著。

　　「小雷，兔子耶！」

　　看到這番景像，在雷斯林的內心深處，一句熟悉的話忽然涌現在腦海裏，握著法杖的手不禁晃動一下，沒有嘲諷也沒有惡意的單純笑容浮現在他年輕的臉上。在他真正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笑容。

　　「小雷！」雷斯林聽到呼喚，轉過身去，卡拉蒙與泰索何夫就站在他的背後。

　　「你真的找到我們了，這真是太好了，原本我們是打算去那個城堡裏去找你的呢。」卡拉蒙高興地說，同時把手裏的長劍插回鞘上。「你的咳嗽怎麼樣？這個地方的氣候對健康並不是太好。」

　　「先別說這個……」雷斯林冷冷地說，「回答我，究竟你們怎麼會知道我來這裏。」

　　「是阿斯特紐斯……他告訴我說關於你的歷史記錄，在某一處忽然中斷了……你知道，這會讓那老頭子編年史的工作中斷，於是他就委托我來找你，當然嘍，我也很想見到你……」

　　「於是你就去了我在克萊恩世界最後一次出現的地點找我？」

　　「阿斯特紐斯是這麼說的，於是我們就去了奎靈諾斯，並且發現了……」

　　「…………蓋加斯灰石，你這混蛋……」雷斯林低聲恨恨地說，「然後是費資本告訴你怎麼通過那石頭來到這個世界嗎？」

　　「克麗珊娜小姐幫了一些忙……費資本說要有高階牧師的祈禱才行……事實上，他也不知道你到底去了哪裏，只知道你從那裏消失，於是我們就也跟過來，開始我還真害怕又被傳送到無底深淵呢……」

　　「好了！我知道了……」雷斯林轉向泰索何夫，坎德人有些害怕地望著他。「這個坎德人又是如何來的，又是和上次一樣，變成一只骯臟的老鼠跳到傳送圈裏來？！」

　　「不……不是，坦尼斯不在，河風和金月又聯系不到，他們覺得我最適合跟卡拉蒙來，雷斯林。」泰斯對雷斯林很忌憚，說話有些結巴。雖然他是這麼辯解，但誰都知道坎德人不可預知的個性對於不可預知的的事物有天生的興趣，對於他們來說，還有什麼比一個完全未知的世界更令人動心。

　　雷斯林注意到泰斯的口袋裏鼓鼓的，忽然想到卡拉蒙信裏提到的龍蛋。

　　「那個龍蛋是怎麼回事？」

　　「哎呀，這東西本來是放在那個巨人屋裏，我和卡拉蒙去找食物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它就跑到我的口袋裏來了，若是能孵出一條黑龍，那一定很有趣…………」泰斯看到雷斯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很知趣的立刻住嘴，乖乖地把那只龍蛋拿出來。

　　雷斯林看著那只蛋，臉色越加蒼白。這只龍蛋，本來是應該是在一年之後，才由一個陌生人送給海格的。他曾經通過蓋加斯灰石仔細觀察過霍格華茲的未來，因此能夠了解。但是現在這個事件居然提前一年發生，這說明歷史的洪流──這個世界的──已經悄然改變，這會令雷斯林的計划徹底失敗，因為歷史不再按照他所熟悉的軌跡發展。早在穿越克萊恩時空旅行的時候，他就已經遭遇過類似的事情。毫無疑問，這又是坎德人的錯，

　　「小雷，你還好吧。」卡拉蒙看到雷斯林沉思的樣子，擔心地問道。

　　「如果沒有你這個低能兒，我會比現在更好一些！」

　　雷斯林咆哮起來，這個動作引起他一陣劇烈的咳嗽，他拿起手帕擦擦嘴唇，手帕上沾了一些血跡。

　　卡拉蒙連忙從背包裏取出一小杯飲料遞給雷斯林，雷斯林接過杯子一飲而盡，虛弱地坐到地上的一塊石頭上。他必須立刻想出一個補救的措施，以降低卡拉蒙與泰斯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對於雷斯林來說，霍格華茲的歷史必須沿著正常的軌跡發展──而不是有這幾個異世界遊客參與其中的歷史，這是他計划中重要的一部分。雷斯林在學院的低調生存就是希望他這個外來者對正常歷史的干擾降低到最小，以便順利地等待到某一個歷史節點的發動。不過現在看來歷史的節奏已經紊亂，雷斯林不確定他期待的歷史節點能否順利發生。

　　「既然龍蛋已經送到了海格這裏，那麼意味著他們針對魔法石的陰謀只缺少一個必要的環節了…………」雷斯林想到這裏，下意識地抬頭望了望四周，他的責任已經很明確了，那就是盡力維持霍格華茲──尤其是哈利波特──按照他所熟悉的未來去走。

　　雷斯林忽然站起身來，對卡拉蒙說：「那麼，做我的護衛，哥哥，今晚我想我們能夠見到一位大人物。」

　　「大人物？你說的是像是帕薩里安或者阿斯特紐斯那樣的人嗎？」「勉強來比較的話，他是這個世界的……」雷斯林冷笑道，「雷斯林！」

　　三個人走進密林，腳下的路滿布植物藤蔓，頗為難走，卡拉蒙有好幾次都被差點絆倒，而泰斯則四處張望，不停地嘮叨著。

　　「嘿，看這個，這種樹我從來都沒見過……還有好奇怪的動物……耶！你們看，這個世界只有一個月亮，銀白色的，不知道我的叔叔去過那裏沒有……」

　　雷斯林回頭給他一個嚴厲的眼神，泰斯閉上了嘴，把兩只小手插進口袋裏，那口袋裏已經裝滿了從海格小屋裏「借」來的各種小玩意。一頭獨角獸出現在三個人的視線內，那聖潔的動物正悠閑地吃著草，一點也沒察覺到三個人的靠近。泰斯剛要大喊，只覺得自己被什麼力量束縛住，喊不出來。身體也逐漸麻痺，然後像是一截木樁一樣倒在地上。

　　「小雷，你……」

　　「我只是讓他安靜下來，不要惹麻煩。」雷斯林平靜地說，同時從草叢裏盯著獨角獸的動靜。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一團蓬鬆的東西在空地的邊上颯颯地抖動……接著，一個帶著面罩的影子從黑暗中慢慢地爬出來，活脫脫一只偽裝的野獸。

　　獨角獸發現了這個影子，當它想轉身跑開的一瞬間，那影子以令人驚訝的速度沖過去，緊緊咬住了獨角獸的脖子，黑夜裏只聽見它悲傷的嘶鳴。

　　正在這時，一道藍光從馬濟斯法杖射出，將那黑影籠罩起來，受驚的獨角獸立刻逃開了。那黑影從地上爬起來，惱火地沖著兩兄弟躲藏的草叢用可怕的嗓音大喊道：

　　「是誰！是誰像只老鼠一樣躲在那邊，鄧不利多嗎？」

　　雷斯林緩緩從草叢裏站起來，卡拉蒙警惕地站在他旁邊。

　　「尊敬的奎若教授……哦，不，我應該稱呼您為佛地魔公爵。」

　　「………………………………你又是誰？」

　　奎若教授完全沒料到自己的秘密竟然會被一個小孩子揭穿。「雷斯林‧馬哲理，葛萊芬多的新生。」

　　「葛萊芬多？你是哈利‧波特的同伙？！」

　　「不，只是同學。」雷斯林回答，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佛地魔公爵，我想我們都以真實的面目來交談好麼？」

　　月亮重新隱沒在濃雲中，當它再度將光亮撒到這片禁忌的森林時候，一個三十多歲的蒼白男子站在剛才少年站立的地方，受盡苦楚的臉孔頗為蒼老，只有那雙沙漏式的瞳孔沒有任何改變。奎若教授看到這變化，也解開了自己的頭巾，然後轉過去，一張粉筆般死白的臉上出現在他的後腦勺。

　　兩個世界的邪惡法師如今彼此面對著對方。

　　卡拉蒙嚇的倒退一步，有點結巴地對雷斯林說：「這……這是什麼法術。」

　　「這不是法術，這是被一個新生嬰兒打敗的恥辱的証明。」雷斯林的聲音充滿了輕蔑。

　　佛地魔惱怒地抽動了一下還未成形的嘴唇，但是沒有發作。

　　「說吧，說出你的姓名，你的來歷，還有，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我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法師，遠比你強大的法師，你了解這一點就足夠了。」黑袍法師舉起馬濟斯法杖。「我知道你們的一切計劃，你們已經從海格那裏拿到了對付三頭狗毛毛的方法，只要今晚再喝了獨角獸的血液，你就可以有足夠的力量去拿魔法石。」

　　「你是想阻止我嗎？」佛地魔的聲音有些嘶嘶的聲音，就像是一條蛇。

　　「阻止？哦，不……我只是想把它延後，我要你在一年之後，再來實行這個陰謀。」

　　「荒謬！你以為我佛地魔公爵會屈從一個自稱來自異世界的小小法師嗎？」佛地魔的臉孔開始變的極其猙獰，「去吧，奎若，我的僕人，用我的力量，去給他們一些值得記憶的教訓！」

　　「是的，我的主人。」

　　雷斯林也開始念動咒語，這是他第一次與異世界的法師對決，無論如何都應該謹慎以待。夜風仿佛被兩股看不見的巨大力量所驅使，高毒圍繞兩人盤旋著，清楚地顯示出兩股能量流動的軌跡。在這個旋渦的中心，兩個法師一動不動地相向而站，彼此看著。肉眼所無法感覺到的壓力將兩人之間隔絕出一片結界，狂熱的能量就在這個區域內游走，儼如一架危險的天平，隨時準備將毒牙伸向兩者之間的其中一個。

　　周遭空氣的流動逐漸險惡起來，或者說更加險惡起來比較準確。兩個人仍舊紋絲不動， 但旋渦逐漸狂亂的姿態卻表明兩股力量的對抗愈加激烈起來。雷斯林絲毫不敢大意，他的力量因為遠離塔克西絲而減弱了不少。盡管佛地魔的身體仍舊沒有完成，但畢竟是這個世界最為強大的法師之一。

　　兩個人都高聲吟誦著各自世界的魔法咒語，數十個法術往復穿梭，然後消失在目標的防御結界前面，緊接著又是另外更加激烈的一次對抗，五彩斑斕的光芒不斷綻放在森林之中。雷斯林忽然想到，很久以前，他也曾經身處一個不屬於他時代的世界，跟一位同樣強大的大魔法師對抗。歷史有驚人的相似，阿斯特紐斯曾經這麼說過。

　　對抗持續了很久，雙方都盡了全力，當奎若趁一波攻擊結束，開始大聲準備下一個法術時，忽然腦袋遭到什麼東西的重擊，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失去控制的力量立刻向施法者反噬而來，奎若慘叫著在地上翻滾，全身顫抖不已。

　　「幹的好，哥哥。」雷斯林放下法杖，捂住嘴咳嗽了幾聲。奎若徹底忘記了卡拉蒙的存在，剛才卡拉蒙趁著間隙，饒到奎若的背後，用盾牌將他一下子敲暈在地。兄弟兩人雖然關係惡化，但長久以來的默契卻從來不曾消失。

　　雷斯林來到躺在地上的奎若身邊，張開右手，按在了奎若後腦的臉上，奎若，或者佛地魔清楚地感覺到手掌的溫度在逐漸上升。

　　「好吧，好吧，我輸了！」佛地魔驚慌地大叫，「你贏了，你是我的主人……魔法石是你的……」

　　「魔法石？」雷斯林搖搖頭，「我對那東西沒有興趣，只要你遵照我的指示去做，我也可以把它送給你。」

　　佛地魔疑惑地看著雷斯林，他想不出還有什麼比魔法石更有價值的東西，在霍格華茲。

　　「總之，我只要你一切聽我的吩咐行動就足夠了，我不容許有任何的差錯發生，假如你企圖違抗我的話……」雷斯林把手從佛地魔的臉移動到奎若的小腹，微微一笑，奎若突然一聲痛苦的尖叫，腹部一陣劇痛。當他再度低頭看著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小腹多了五個指頭形的傷口，鮮血從那傷口裏潺潺流出。

　　「這……這是什麼？」驚恐的是奎若。

　　「別擔心，這不會致命，它只會永遠地提醒你，什麼該是正確的事。」雷斯林重新站起身來，「你應該感到榮幸，除了你，只有我唯一的弟子才擁有這樣的印記。」

　　奎若慢慢地爬起來，全身的麻痺仍舊沒從剛才的攻擊中恢復過來，腹部的傷口還不斷傳送著新的痛楚，本來就很懦弱的他表情變的更加不堪，佛地魔緊閉著雙目，也是元氣大傷。

　　雷斯林揮揮法杖，對這一個（？）失敗者命令道：「那麼，我的第一個指令就是，立刻回到學院裏去，絕對不許將今天晚上的事情對任何人提起。」

　　奎若拼命點點頭，閃過一道藍光，消失在密林裏。等徹底感覺不到佛地魔的波動，雷斯林這才虛弱地靠在樹干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此刻，已經接近午夜時分。

　　「嗯，小雷……」一直沒說話的卡拉蒙問道：「你來這裏，到底是想做些什麼？」

　　雷斯林似乎沒聽見卡拉蒙的問題，他倚著樹幹，把馬濟斯法杖抱在懷裏，仰首透過密林的枝條，向那僅有的一個銀白色的月亮望去，月光令他的臉色看上去更加蒼白，金黃色的雙眼緊閉，像是疲倦至極。在卡拉蒙認為他陷入睡眠之前，他重新睜開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用沙啞的嗓音說道，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回答他的哥哥的問題：「在克萊恩世界的大災變之前，曾經有過一位偉大的法師，他的名字叫做費斯坦但提勒斯，他曾經覬覦過一個人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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