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在此!
作者:Dwimordene
譯者:alena

不要離開我!

摘自《王者再臨》附錄二:編年史
第三紀元2509年:凱勒布麗安在前往羅瑞安的途中於紅角隘口遭到偷襲,受到毒創。
2510年:凱勒布麗安渡海而去。
  


  窗外,星辰一如以往的明亮,向山坡上的松林撒下皎潔的光。螅蟀在花叢裏低聲歌唱,一陣微風把細碎的雲彩吹過天際。但是愛隆站在窗前,一反平常地對中土世界的美麗視而不見。已經六天了,他閉上雙眼,疲倦地想道。六天了!在這六天裏,他未曾閤上過雙眼,幾乎不飲不食,也不知道在他門外是否還有一個世界存在。伊羅何與伊萊丹輪流擔任起治理伊姆拉崔的事務,伊瑞斯特盡力地輔助敘述他們,而亞玟靜靜地接過了母親的責任。愛隆十分感激他的孩子們堅強的表現,因為在此刻他自己實在無法保持這種堅強。

  他的眼光仿佛自有意識,又一次落到背後的房門處。門的另一邊是他的臥房,房中幃幕遮掩的床上,躺著他的妻子凱勒布理安。就是在此刻,他原本應該守在她身旁,但是他極端的疲勞使他無力再次注視她所變成的模樣:一個受盡折磨的生靈。他現在還沒有如此的力量。至少今晚她沒有在夢中,這或許是較好的跡像。無論如何,這也是一種保祐,對他來說也算是減輕重負。因為當她陷入燃燒的幻境中時,他也在她身邊忍受這幻境,壓下他自己的恐懼與痛苦,盡量穿過覆蓋她意念的黑暗,將她送入更深的睡眠。在那傷痛的歸途中,他們的雙胞胎兒子盡了全力安撫她,但是凱勒布麗安在瘋狂當中幾乎認不得他們。伊羅何為了抑制她的掙扎而靠得太近,如今一邊臉上還帶著她指甲的抓痕。只有丈夫的聲音和觸摸能夠使她平靜,而愛隆雖然耐力過人,此時也已精疲力盡到了極限。如果她不快醒來,如果邪毒留在她身中,那我真不知道我們該怎樣繼續下去!他這樣想著,感覺自己已經到了絕望的邊緣。因為他心中現在預感到凱勒布麗安將會死去,而他幾乎無法存有這想法,而不被它徹底擊垮。

  從伊萊丹與伊羅何抬著母親渡過布魯南河的那一刻起,愛隆就感覺到了他們。凱勒布麗安夢中的苦楚越過遙遠的距離,進入了他的腦海,讓她的丈夫丟下一切的事情,飛馬前來接她,還有他們的兒子們。「我們盡力了,父親!」伊羅何一見到他就說。由於這幾天來的壓力,他的聲音十分澀啞,「一開始半獸人太多了,他們...他們抓走了她。我們找了兩天,但是那時侯已經...」

  「我們想要救她,」伊萊丹接進來說,而伊羅何說不下去,終於流下淚來。「可是我們卻做不到!」他們兩個在戰鬥中都掛了傷,而他們護送隊伍的數目原本不多,現在也讓人傷心地減少了。但是愛隆的眼睛只注視他的妻子,躺在擔架上,容顏慘白,血跡斑斑。她的傷痕當中有些將永遠無法徹底痊愈,但這對他來說只是最微末的憂慮。他不能完全確定半獸人用的是哪一種毒藥,但是他見過強壯的戰士──包括精靈與人類,其中有太多的朋友──有過同樣的癥狀,讓他害怕最壞的可能發生:既使凱勒布麗安不死去,她也將活在一個陰影的世界裏,雖然活著卻看不到周圍的世界,成為原來自我的蒼白影子,飽受折磨。我能不能忍受,如果我醫治了她的身體,卻只能救下一個幽魂?

  他又無聲地移步到了病房門口,雙臂支撐在門框兩邊,站在那裏望著愛妻。房中爐火燒得正旺,使凱勒布麗安的長髮像蛛絲一般閃閃發光,那頭發的色澤如同白金,是她從凱蘭崔爾所繼承的費納芬家族的血統,它耀眼得不可逼視,但現在卻只是使她更加顯得毫無血色。她的膚色慘白,除了被傷痕和瘀青玷損的地方,臉容在睡眠中仍然毫無放松,眼窩在凹下的雙腮上方深陷。愛隆望著她,與半獸人對她的殘害,感到自己胸中升起無比的怒火。但是他握緊了雙拳,極力把這怒火壓制下去。因為就像凱勒布麗安的夢魘困擾他的靈魂一樣,他的憤怒也會觸到她,使她感到懼怕。如果她死去..幾千年來織就強固的牽絆一旦斷卻,將會撕裂他的心靈,留下無法救治的巨大創口,而他只能帶著這創口活下去...或者由悲傷而死去。

  「爸爸?」亞玟低柔的聲音忽然在他背後響起。「爸爸,您難道還不肯休息,趁她現在睡得還平靜的時候?我會守在她身邊的,但您現在去睡吧!看她的份上,我求您了!」

  「我會休息的,親愛的孩子,再過一會,」愛隆回答道,沒有轉身。

  「您一直這樣說已經三天了!」亞玟抗議道,走到他身旁,雙手扶住他的雙肩,揚頭瞧著他低垂的臉。「難道您願意把她拋在她的惡夢中,只因為您累得無法幫助她戰勝它們?」

  「你知道我不會的,亞拉琳德,」她的父親說。亞玟吃驚地微微眨了眨眼睛,因為愛隆在此之前從來沒有流露過任何跡像,表明他知道她這個幼時的名字。「可我現在還不能休息。她可能會醒過來,或者她可能...不會,」他說不完這句話,沉默下來。亞玟理解他,她的雙手緊緊地握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鬆開了。

  「那就去吧。我會守在這裏的。」他的女兒回答道。這一次她的堅決不可反駁。愛隆為她的頑固勉強笑了一下,順從地走到屋裏,在自己身後拉上了厚重的簾幃。他無聲地穿過房間,走到床邊,憂傷地望著那躺在床上的身軀。她是如此的寂靜,連精靈的眼睛都只能勉強看出她呼吸時胸口微微的起伏,讓愛隆不由得想起了米那斯提力斯與陷落之前的奧斯吉力亞斯城中的亡者之殿.但是對凱勒布麗安來說,這昏暗慘白的沉睡並非是安眠。瑞文戴爾的主人嘆了一口氣,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握住了妻子的一隻手。她的皮膚滾燙,像紙片一般乾燥,愛隆覺得自己只用觸覺就可以數清那纖手中的每一根骨頭。凱勒布麗安,我的愛,我知道愛情依然將我們聯繫在一起,我知道你依然能夠聽見我,雖然在你所流浪的黑暗之境,我的呼喚如此微弱!...我現在不知道該對你說些什麼,我只能說「回家來吧」。回家來吧,米倫(註a),你的沉默比任何的夢魘都更加讓我痛苦!你難道不肯醒來嗎?

  他不知道自己就這樣坐了多久,握著她的手乞求她。除了壁爐中火燄的畢剝聲之外,沒有其他的聲音標誌時光在流去,但沒有了凱勒布麗安,愛隆清楚地感覺到時間的沉重。他們在一起的兩千多年裏,他少有注意於年代的流逝,像所有的精靈一樣蔑視人類短暫的年華。而現在...現在我確實知道了埃洛斯最後的疲倦,當他所愛的尼瑞去世之後!他突然地發覺自己兄弟的一生現在仿佛是如此遙遠,他們當中隔離著人類的命運與不同的生活。他從來未曾完全明白兄弟的選擇,無法理解人類最後命運的奇異。但是現在我也許模糊地見到,埃汝對他們的饋禮是何等的福分!如果沒有了凱勒布麗安,即使是伊瑞莎的島嶼(譯註1),對我又能帶來什麼安慰?他依然深愛著這迅速凋零的中土世界,因為凱勒布麗安曾在它的土地上走過。他們初次相遇,是在羅瑞安的黃金林中,那時索倫剛被挫敗,第三紀元依然年青。後來他們在寧若戴爾的河岸邊結為夫妻,伊姆拉崔的山谷見證了他們的兒女出生。瑞文戴爾沒有一個地方不以她的身影而變得美好:他想起在陽光斜照在西邊的山坡的時候,凱勒布麗安揚起頭來的樣子;在晚上的時候,她轉過身來,灰綠色的眼睛中帶著笑意。在松林下她唱著來自遠古的奇妙的歌,山坡與懸崖讓她的歌聲回響在遠方。他清晰地記起有多少次的夜晚,他在她的懷中醒來,她的雙唇觸拂他的肌膚,她的心思極輕柔地愛撫他...只要有凱勒布麗安在我身邊,我情願忍受中土世界的凋零,只要這是她的願望!但是如果曼多斯的廳堂(譯註2)隔離在我們之間,如果我必需孤獨一直到世界末日,那麼既使是最美麗的瓦裏諾,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愛隆睜開眼睛,看見爐火已經暗下來,夜色已深了。這是一夜當中最黑暗的時候。他疲乏地低頭望著凱勒布麗安,知道自己已無法再不加休息地支撐下去。於是,他悄悄地在她身旁躺了下來,動作輕柔得只有精靈才能作到,一隻手依然握著她的手。他的另一條臂膀摟抱著她的頭,將她緊緊擁住。雖然她並不知道他在這裏,只要能這樣抱著她,像他從前多少次抱著她這樣,也是一種安慰。愛隆的眼睛緩緩閉上,而精靈的記憶如玫瑰般舒展,現開一層層時間與回想,這一切中都充滿了他對她的愛,他依然希望這愛能夠得到她的回答。

  * * * *

  它們又來了:他身邊黑暗漩渦中模糊的影子,它們身後帶著殘忍的低笑聲在陰影裏回響。突然,其中的一個影子向他撲來,愛隆後退了一步,它像鬼魅一般穿過了他的身軀,像冰稜一般刺穿了他。其它的鬼影跟隨而至,愛隆呼喊出聲,越來越強烈的疼痛使他跪倒下來。他又一次尋找抗拒這些魔影的力量。凱勒布麗安!她在這裏,在這無邊的恐怖中,他可以感覺得到,但是她在哪裏?她的驚恐在他的思想中搏動,幾乎要淹沒他的理智。他能感到她對這黑暗的痛恨,她對自由的追求。可是無論她如何奮力掙扎,都無法衝出自己可怖記憶的牢籠,而邪毒使她無法甦醒。

  愛隆的靈魂竭力向她夠過去,在這兩個世界的邊緣地帶,他將靈與肉之間的紐帶拉到了極限。他可以這樣接觸到她,雖然不能把她從這夢境裏拉出來,卻也許還能夠稍微安慰她。在他再一次尋找到凱勒布麗安的同時,她的痛苦又刺傷了他,可是他不在乎。既使是這樣,也勝過什麼都沒有。而在她的恐懼當中,他同時也感到了她的憤怒,生來自由者的憤怒,她一直尋求這自由,但是她的掙扎只使她更深地陷入黑夜。聽聽我的聲音吧,我的愛,不要抗拒我!他懇求著,我不是鬼魅,也不是敵人,我是你的丈夫!相信我,求求你,米倫!但是凱勒布麗安再次地退縮,離生命又遠了一點,愛隆在這一刻中感到了絕望。她將會退得太遠,那時將沒有任何繫鍊,能把她聯結在我所熟悉的軀體中!這世上可有任何力量,能夠安撫這無邊無際的夢魘?

  突然,也許是由於他的回想,或是因為他早些時候用到了亞玟的乳名,一片記憶的碎片向他飄來:那是雙胞胎有一次從共同的夢中哭醒過來時,凱勒布麗安為他們唱著催眠曲。曲調一在他的腦海中出現,就立刻進入了這個夢境,它似是從空虛中升起,並非從一個地方傳來,卻又無處不在。凱勒布麗安那一點火花停頓了下來。愛隆等待著,恐怕他如果現在接近她,她將又會退卻,心中卻升起了一絲希望。因為一根思想的觸角在這混亂間穿繞了過來,只不過是最輕微的意念,尋求...尋求...當它遇到他時,愛隆屏住呼吸,感到了它受驚的,幾乎是懼怕的問題,而他充滿愛意的回答:我在這裏,我的愛!他等待著,幾乎不敢抱有期待。很長時間,凱勒布麗安停留在既將奔逃的邊緣上。但是然後,她的思想又伸出來觸到了他,怯生生地一點也不像她自己平時--而這一次,她帶著似乎不敢相信的期望,含著淚水,與他自己的期望一樣。愛隆?她的意念從黑影中傳來,帶著疲倦與傷痛,但卻依然確實是他愛妻的精髓。我在這裏,凱勒布麗安!我在這裏!

  * * * *

  愛隆突然地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在睡夢中依然緊緊地抱著妻子。「父親!」亞玟站在床頭,伸手扶住了他,眼中帶著深深的懼怕。「父親,您還好嗎?」

  「凱勒布麗安!」愛隆恍惚地自語道,用力搖了搖頭,坐起身來,將妻子橫抱在懷中。「亞玟,去!把你的哥哥們找來!」

  「當然,不過──」她開始抗議道。

  「去!快!」愛隆猛地低吼道,還不敢吐露出希望或是恐懼。亞玟看出了他急切已到了極限的期待,差不多是逃離了房間去尋找她的兩個哥哥。「凱勒布麗安!」他在她耳中低語,聲音輕得幾乎無法聽到。如果她此刻不回來,她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他清楚這一點,於是他將所有的意念都傾注於妻子微弱的存在中,呼喚她,乞求她抓緊他,像從前那樣信任他。中土世界最後的精靈王族那強大的力量,全都聚集在他懷中蒼白憔悴的身軀上。愛隆感覺到她艱難的心跳與太淺的呼吸,成了他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他的血液也在燃燒,讓他覺得自己被變啞,無法說話,無法流淚,無法看到她頭發那一片白金之外的任何東西。留在我身邊!他絕望的黑夜,同時也是沉重得無法承擔的希望。在此時他開始輕輕地唱起歌來,沒有歌詞,那是他為引誘她回來最後的努力。他唱的是出現在夢境中的同一首催眠曲,它柔和平靜,簡簡單單的美,是阻擋黑暗的壁壘。

  艾達族的力量流在血液深處,在需要的時候不會荒廢;而自從芬剛在沙戈洛崔的峰頂上尋找麥特斯(譯註3),或是露西安將馬爾寇推下他的黑暗寶座以來(譯註4),中土世界上就沒有過任何歌聲有這樣的魔力;而自從第三紀元過去後,就沒有人聽到過任何歌聲能與它相比。但是對它的歌者愛隆來說,他所唱的仿佛是如此渺小無力,因為凱勒布麗安在他懷中像死一般的沉寂。最後他終於沉默下來。房中沒有任何聲音,除了他自己沉重的呼吸聲。他垂頭坐在那裏,已經為愛妻的死而哀傷,但就在此時他感到一絲顫抖流過了凱勒布麗安的身軀。她極輕地喘了一口氣,雙眼睜開了,她的手指無力地握住了愛隆抱著她的手。

  「凱勒布麗安?」愛隆悄聲喚道,幾乎不敢期待。他把她抱得更緊了些,稍微移動了一下,讓自己可以看到她的臉容,與她疲乏不堪的灰綠色雙眼。這雙總讓他想起松林的眼睛,對他來說就是整個世界。他曾以為再也不會看到這雙眼睛睜開。

  「愛隆?」她終於說出話來,聲音與她向他伸出的手一樣顫抖。「真的...真的是你?我獨自...獨自了那麼長時間!」

  「我在這裏,米倫!我在這裏,我會永遠與你在一起!」愛隆迅速地說,閉上了雙眼,如釋重負的無比欣慰,如同開閘的水在他胸中流過。

  「我以為它永遠不會結束...」凱勒布麗安低聲說。她的語音沙啞,淚水違反她的意志,從她美麗的雙眼中溢出來。

  「不要去想它了,我的愛!」愛隆安慰地低語道。"現在安睡吧,在我身邊留下來!」

  「安睡...」凱勒布麗安緩緩地吐出這個詞,使它聽來仿佛是祈禱一般。"是的,」

  她低語道,「我將會安睡。可是留下來...」她說不下去了。當她終於又開口時,話音中帶著無限的憂傷。「我還不知道,我的丈夫...我太累了...」

  「那就睡吧,」愛隆回答道,她的話讓恐懼在他胸中升起,而他把它們壓了下去。「睡吧,我會跟你在一起。」他躺下來,將她擁在臂彎中,凱勒布麗安把臉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在丈夫的懷中終於安心下來。她活著!活著!既使她渡海而去,我還是會在末日之前與她重逢!愛隆深深吸了一口氣,心想。如此的離別將會使他難以忍受,但卻不是無法忍受,他面對過了自己最黑暗的恐怖,生存了下來。我美麗的凱勒布麗安,他想道,心中充滿柔情,沉沉欲睡地看著她,那怕你再短暫地留在我身邊,我也就已經十分滿足了!

  * * * *

  亞玟帶著伊羅何與伊萊丹回到臥室之外,拉開了簾幃,舉起一隻手讓兩個哥哥停下來。於是他們停下了腳步,拭圖從她的雙肩上方望過去。亞玟看著父母在互相的懷抱中安靜地沉睡,感覺自己的臉上浮出了燦爛的笑容。

  「感謝伊爾碧綠絲!」伊羅何輕聲說道,她感覺到他的手握住她的肩膀。伊萊丹也如釋重負地籲了一口長氣。亞玟讓簾幃落回了原處。

  「來吧,」她悄聲說,「在天亮前不要打攪他們了!」她一手挽住一個哥哥,將他們拉開。媽媽回來了,既使她渡海而去,我們也還會重逢,到我們最後離開中土世界的時候!亞玟這樣想著,微微地笑了,此時伊羅何緊緊地擁抱她,而伊萊丹把手輕柔地放在她的後頸上。他們就這樣抱在一起走開了,將艱難的選擇──不管是預見之中,還是料想之外──留給明天。

  註a:米倫(Miren):我的珍寶。
  譯註1:Tol Eressea:西方諸神所居的亞曼大陸(Aman)附近的島嶼。
  譯註2:Halls of Mandos:死者所在的地方,由瓦拉曼多斯掌管。
  譯註3:《精靈寶鑽》第13章:費諾的長子麥特斯被馬爾寇俘獲,被吊在沙戈洛崔(Thangorodrim)的峰頂上。而費葛芬的兒子芬剛獨身闖入馬爾寇的地界,以他的歌聲在群山中尋找到了麥特斯,將他救出。
  譯註4:《精靈寶鑽》第19章:庭葛與美麗安的女兒露西安與她的情人貝倫一起深入馬爾寇的宮殿。她在馬爾寇座前歌唱,歌聲的魔力使馬爾寇的奴僕全都陷入沉眠,而馬爾寇也從他的黑暗寶座上倒下,讓露西安與貝倫從馬爾寇的王冠上奪下了一枚寶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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